第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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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裏忙，招不到人，馮甜甜把閑賦在家的沈佳璐請到店裏去幫忙，讓她做副店長，也按副店長的薪資開。
最繁忙的春天，馮甜甜腳不沾地，一整天見不著蹤影，一般上店裏來找她的人都得撲空。今天她又不在，門口停了一輛黑色寶馬，下來一個體面的男人。
沈佳璐在店裏熟悉產品，男人推門進來，喬喬連忙迎上去。男人絲毫沒有睬她，搜尋著店裏，找什麽人，不像買東西。
沈佳璐見狀，走過去正要問，何肅清卻率先開口了：“你們那個甜甜呢？”
幾個人都感到奇怪，這家夥來挑事的吧。
秉持著上門即是客的觀念，沈佳璐好脾氣道：“甜甜是我們店長，今天外出不在店裏，先生您找她有什麽事，和我說也一樣。”
何肅清瞧了眼沈佳璐，姑娘家挺清秀的，態度不錯，便不再繃著張臉，他手指一指門外那黑色車子：“那車，前幾天你們店裏一店員給我弄臟了，我上門找了好幾回都避著我，你們就說吧，這事你們準備咋整？”
沈佳璐一見那車子，立馬想起來那天的事，她臉皮子薄，一瞬間紅了。
何肅清見她不說話，坐沙發上，長腿一伸，就那樣瞅著沈佳璐，“我來呢，不為什麽，就想找找你們店長，給我一個說法。”
喬喬和美娜不經事，遇到這種事帕也怕死了，把沈佳璐晾在那邊，自顧忙著事去了。
沈佳璐通紅一張臉，小雞啄米似的低垂著頭，她一緊張就結巴，“先先生，是是我我……”
何肅清偏著頭瞧她：“你什麽呀？”
“是、是我弄臟……對對不起……”頭越來越低。
何肅清手指點著膝蓋，“車子弄臟了，你就一句對不起完事？”
“多少……我賠……”
何肅清嗬了一聲，反問，“你一個月工資多少？”
沈佳璐楞楞。
何肅清一副瞧不起她的神態：“你知道我這車做一次清潔得花上多少錢？”
沈佳璐沒了聲響。
何肅清站起來，頗有點玩味地瞅了眼低著頭的沈佳璐，“手機號多少？”
……
何肅清走後，喬喬和美娜聚上來。
“璐姐，你怎麽能把手機號給他？”
“對啊對啊，”喬喬應和道，“他找你麻煩可怎麽辦？”
沈佳璐沒有想那麽多。
馮甜甜今天去了趟倉庫，一來檢查工人的運作情況和實地盤存，又把賬目簡單過遍，這裏是她淘寶店大本營，時不時都要來一趟，每半個月都要親自清查一遍賬目，尤其在工作上，馮甜甜典型的完美主義加強迫癥患者，事事巨細，親力親為，在她手下工作的壓力很大，福利在同行業工作中也是最好的。
馮甜甜走了一圈，去樓上的辦公室，接到馮天的電話，舊話重提，這周五為她準備了相親，怕她耍賴，連時間地點都已經定好了，只要她人到就可。
上樓的步子邁不動了，活像頭上劈下一道巨雷，把她劈懵了。等反應過來，心情跟□□沒差，
馮天的語氣很認真，由不得馮甜甜拒絕。
掛了電話之後，馮甜甜連上樓的心情也沒了，匆匆去樓上掃了一下，火速開車離開。
離周五還剩下兩天，她計劃下周去印尼跑市場，順便去巴厘島度個小假，對相親這事壓根沒放在心上，到了周四晚上臨睡前，馮天打來電話再次提醒，馮甜甜才想起這茬。
她哥介紹的人大多都是一個圈子裏的，都是些什麽人馮甜甜猜都猜得出來，她懶得煩心去想這些，她哥操心就讓他操心。
相約的時間在中午，地點就在市區一家高檔會所，馮甜甜出門前化了一個特大濃妝，兩只眼睛化的跟熊貓眼一樣，特意上理發店買了一個其醜無比的假發套，套上又大又俗氣的戒指、粗項鏈，衣服也是奇奇怪怪的，一副小太妹打扮。
她開那輛紅色敞篷車，車開的又瘋又野，到會所門口，隨服務生進包廂，一路上收到不少註目禮，馮甜甜揚著唇，高傲的，玩世不恭，玩著綁在腰間的流蘇，跟在服務員後邊走進包廂。
隨著門響，傅然側頭看去，視線落在馮甜甜身上時，微微一怔。
而站在門口的馮甜甜更甚，全身的血往腦門沖。
怎麽會是他！
千算萬算，算不到這出！
太丟臉了！
不過，她這副打扮，大紅唇、熊貓眼，這麽誇張怎麽來，和以往的打扮判若兩人，傅然天大的本事才能認出來。
想到這裏，馮甜甜信心滿滿，沖傅然露出一個市儈的笑容：“老板，對不起對不起，走錯了……”
轉身就要走，她簡直要給自己的絕頂聰明比大拇指。
剛得意一秒鐘，聽到身後男人帶著淡笑：“馮小姐這是要去哪裏呀？”
馮甜甜身形一僵。
傅然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是不是人？！
為什麽要拆穿我！
馮甜甜怨念，配合著慢慢轉過身去，嘴角裂到耳根去，幹笑道：“哈！傅先生啊，原來是你，好巧好巧。”
傅然幽幽看她會兒，“不巧，我在這裏等你半個小時了。”
“哈，半個小時了……傅先生來的真早……”繼續保持圍笑。
傅然還是那樣的目光看著她，“馮小姐難道不知道你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嗎？”
馮甜甜腦仁疼，“啊？”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那只粗狂的裝飾用表，“我這表怎麽才十點半……”一想又不對，她這手表本來就拿來裝的，沒記得調，哪能準時？她算是發現了，一碰上傅然，腦子特別容易卡機。
傅然卻是一臉不願意跟她閑扯淡的表情，“過來。”
馮甜甜這才發現，她在門口站了許久。
在他的註視下慢慢走過去，好像連走姿都變得奇奇怪怪的？和她小太妹的人設一點都不符！
為什麽要盯著她看！
馮甜甜氣鼓鼓地坐在對面，傅然仍是瞧著她，顯而易見的嘲笑眼神。馮甜甜故意把餐具弄得很響表示抗議。
“馮小姐一天一個樣。”傅然掩下笑意，嘴角仍是若有若無噙著一些微。
馮甜甜輕咳了一聲，“這是我作為女人的一項本領，別羨慕。”她自己知道這副模樣醜到爆，瞧傅然辛苦忍著笑就知道，她原本想給對方留下不佳印象的念頭，在知道是傅然的一瞬間打消，她勾引他都來不及，哪能讓他留下不好的感覺，不過按現在看來，她的計劃很可能會落空。
不想再就這個話題深入，馮甜甜主動轉換話題：“我哥沒告訴我是你。”
傅然沒接話，把服務生送來的點餐單推到她面前：“吃點什麽？”
馮甜甜這時才發現，原來他還沒點過東西，只跟服務生要了杯茶，坐著等了她半個小時，一直等她過來才開始點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馮甜甜有一點點感動。
她迅速點了幾樣，又把單子推還給他，傅然草草掃了一眼，又點了幾個，服務生拿走了單子。
既然是相親，目的很明確，而馮甜甜其實並沒有把這餐飯當成相親看待，傅然沒有給她任何壓力，兩人隨便聊著天，大多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，不談私人生活，當聊起天來的時候，尤其是生意上的那套，馮甜甜剝離了那層刻意為之的輕佻，越聊越投機，而馮甜甜也越來越發現傅然對市場的看場和分析非常透徹，正是她所需要的。
就像無意間尋到一處絕佳的肥沃的養分，馮甜甜想吸收這豐饒的富產，茁壯成長。
仿佛這不是一場相親，而是不小心撞到一個人，與他天南地北的侃，豐富自己的見聞，也拓寬生命的廣度。
馮甜甜喜歡死這種感覺。
無一例外提到下周要去印尼，巧的是傅然上個月剛從那裏回來，說到最近不久與中國有關的一場暴動，死傷不少，問她是不是一個人去，馮甜甜沒想太覆雜，她只是單純去了解市場，順便找幾個代理商以及客戶的公司，只說她自己過去，當地有朋友。
傅然眉宇間隱隱擔憂：“你一個女人在外，那地方對中國人很不友好，非常危險，下周幾？”
“飛機票買的周三的。”馮甜甜如實回答。
傅然略一思忖，“我們一起去吧。”
馮甜甜一臉震驚。
傅然解釋：“……那邊的事情還沒有辦完，我本來就打算再去一趟，順便可以做你的導游和翻譯。”
馮甜甜想起來，這家夥聽說精通四國語言，竟不知道還通曉印尼語，她彎起一勾月牙眼，“好呀，免費的導游和翻譯，我求之不得呢。”
“不免費，”傅然淡淡一笑，比一個手指，“一百塊一天，馮小姐。”
馮甜甜小臉垮下來。
“打個折唄，傅先生？”
傅然依舊那張欠揍的臉，搖頭，“我已經給馮小姐最便宜了。”
“哦？你不便宜的時候是怎麽樣的？”
“按分鐘算，小姐。”
滾。
馮甜甜在心裏罵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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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繁忙的春天，馮甜甜腳不沾地，一整天見不著蹤影，一般上店裏來找她的人都得撲空。今天她又不在，門口停了一輛黑色寶馬，下來一個體面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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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佳璐見狀，走過去正要問，何肅清卻率先開口了：“你們那個甜甜呢？”
幾個人都感到奇怪，這家夥來挑事的吧。
秉持著上門即是客的觀念，沈佳璐好脾氣道：“甜甜是我們店長，今天外出不在店裏，先生您找她有什麽事，和我說也一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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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佳璐一見那車子，立馬想起來那天的事，她臉皮子薄，一瞬間紅了。
何肅清見她不說話，坐沙發上，長腿一伸，就那樣瞅著沈佳璐，“我來呢，不為什麽，就想找找你們店長，給我一個說法。”
喬喬和美娜不經事，遇到這種事帕也怕死了，把沈佳璐晾在那邊，自顧忙著事去了。
沈佳璐通紅一張臉，小雞啄米似的低垂著頭，她一緊張就結巴，“先先生，是是我我……”
何肅清偏著頭瞧她：“你什麽呀？”
“是、是我弄臟……對對不起……”頭越來越低。
何肅清手指點著膝蓋，“車子弄臟了，你就一句對不起完事？”
“多少……我賠……”
何肅清嗬了一聲，反問，“你一個月工資多少？”
沈佳璐楞楞。
何肅清一副瞧不起她的神態：“你知道我這車做一次清潔得花上多少錢？”
沈佳璐沒了聲響。
何肅清站起來，頗有點玩味地瞅了眼低著頭的沈佳璐，“手機號多少？”
……
何肅清走後，喬喬和美娜聚上來。
“璐姐，你怎麽能把手機號給他？”
“對啊對啊，”喬喬應和道，“他找你麻煩可怎麽辦？”
沈佳璐沒有想那麽多。
馮甜甜今天去了趟倉庫，一來檢查工人的運作情況和實地盤存，又把賬目簡單過遍，這裏是她淘寶店大本營，時不時都要來一趟，每半個月都要親自清查一遍賬目，尤其在工作上，馮甜甜典型的完美主義加強迫癥患者，事事巨細，親力親為，在她手下工作的壓力很大，福利在同行業工作中也是最好的。
馮甜甜走了一圈，去樓上的辦公室，接到馮天的電話，舊話重提，這周五為她準備了相親，怕她耍賴，連時間地點都已經定好了，只要她人到就可。
上樓的步子邁不動了，活像頭上劈下一道巨雷，把她劈懵了。等反應過來，心情跟□□沒差，
馮天的語氣很認真，由不得馮甜甜拒絕。
掛了電話之後，馮甜甜連上樓的心情也沒了，匆匆去樓上掃了一下，火速開車離開。
離周五還剩下兩天，她計劃下周去印尼跑市場，順便去巴厘島度個小假，對相親這事壓根沒放在心上，到了周四晚上臨睡前，馮天打來電話再次提醒，馮甜甜才想起這茬。
她哥介紹的人大多都是一個圈子裏的，都是些什麽人馮甜甜猜都猜得出來，她懶得煩心去想這些，她哥操心就讓他操心。
相約的時間在中午，地點就在市區一家高檔會所，馮甜甜出門前化了一個特大濃妝，兩只眼睛化的跟熊貓眼一樣，特意上理發店買了一個其醜無比的假發套，套上又大又俗氣的戒指、粗項鏈，衣服也是奇奇怪怪的，一副小太妹打扮。
她開那輛紅色敞篷車，車開的又瘋又野，到會所門口，隨服務生進包廂，一路上收到不少註目禮，馮甜甜揚著唇，高傲的，玩世不恭，玩著綁在腰間的流蘇，跟在服務員後邊走進包廂。
隨著門響，傅然側頭看去，視線落在馮甜甜身上時，微微一怔。
而站在門口的馮甜甜更甚，全身的血往腦門沖。
怎麽會是他！
千算萬算，算不到這出！
太丟臉了！
不過，她這副打扮，大紅唇、熊貓眼，這麽誇張怎麽來，和以往的打扮判若兩人，傅然天大的本事才能認出來。
想到這裏，馮甜甜信心滿滿，沖傅然露出一個市儈的笑容：“老板，對不起對不起，走錯了……”
轉身就要走，她簡直要給自己的絕頂聰明比大拇指。
剛得意一秒鐘，聽到身後男人帶著淡笑：“馮小姐這是要去哪裏呀？”
馮甜甜身形一僵。
傅然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是不是人？！
為什麽要拆穿我！
馮甜甜怨念，配合著慢慢轉過身去，嘴角裂到耳根去，幹笑道：“哈！傅先生啊，原來是你，好巧好巧。”
傅然幽幽看她會兒，“不巧，我在這裏等你半個小時了。”
“哈，半個小時了……傅先生來的真早……”繼續保持圍笑。
傅然還是那樣的目光看著她，“馮小姐難道不知道你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嗎？”
馮甜甜腦仁疼，“啊？”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那只粗狂的裝飾用表，“我這表怎麽才十點半……”一想又不對，她這手表本來就拿來裝的，沒記得調，哪能準時？她算是發現了，一碰上傅然，腦子特別容易卡機。
傅然卻是一臉不願意跟她閑扯淡的表情，“過來。”
馮甜甜這才發現，她在門口站了許久。
在他的註視下慢慢走過去，好像連走姿都變得奇奇怪怪的？和她小太妹的人設一點都不符！
為什麽要盯著她看！
馮甜甜氣鼓鼓地坐在對面，傅然仍是瞧著她，顯而易見的嘲笑眼神。馮甜甜故意把餐具弄得很響表示抗議。
“馮小姐一天一個樣。”傅然掩下笑意，嘴角仍是若有若無噙著一些微。
馮甜甜輕咳了一聲，“這是我作為女人的一項本領，別羨慕。”她自己知道這副模樣醜到爆，瞧傅然辛苦忍著笑就知道，她原本想給對方留下不佳印象的念頭，在知道是傅然的一瞬間打消，她勾引他都來不及，哪能讓他留下不好的感覺，不過按現在看來，她的計劃很可能會落空。
不想再就這個話題深入，馮甜甜主動轉換話題：“我哥沒告訴我是你。”
傅然沒接話，把服務生送來的點餐單推到她面前：“吃點什麽？”
馮甜甜這時才發現，原來他還沒點過東西，只跟服務生要了杯茶，坐著等了她半個小時，一直等她過來才開始點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馮甜甜有一點點感動。
她迅速點了幾樣，又把單子推還給他，傅然草草掃了一眼，又點了幾個，服務生拿走了單子。
既然是相親，目的很明確，而馮甜甜其實並沒有把這餐飯當成相親看待，傅然沒有給她任何壓力，兩人隨便聊著天，大多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，不談私人生活，當聊起天來的時候，尤其是生意上的那套，馮甜甜剝離了那層刻意為之的輕佻，越聊越投機，而馮甜甜也越來越發現傅然對市場的看場和分析非常透徹，正是她所需要的。
就像無意間尋到一處絕佳的肥沃的養分，馮甜甜想吸收這豐饒的富產，茁壯成長。
仿佛這不是一場相親，而是不小心撞到一個人，與他天南地北的侃，豐富自己的見聞，也拓寬生命的廣度。
馮甜甜喜歡死這種感覺。
無一例外提到下周要去印尼，巧的是傅然上個月剛從那裏回來，說到最近不久與中國有關的一場暴動，死傷不少，問她是不是一個人去，馮甜甜沒想太覆雜，她只是單純去了解市場，順便找幾個代理商以及客戶的公司，只說她自己過去，當地有朋友。
傅然眉宇間隱隱擔憂：“你一個女人在外，那地方對中國人很不友好，非常危險，下周幾？”
“飛機票買的周三的。”馮甜甜如實回答。
傅然略一思忖，“我們一起去吧。”
馮甜甜一臉震驚。
傅然解釋：“……那邊的事情還沒有辦完，我本來就打算再去一趟，順便可以做你的導游和翻譯。”
馮甜甜想起來，這家夥聽說精通四國語言，竟不知道還通曉印尼語，她彎起一勾月牙眼，“好呀，免費的導游和翻譯，我求之不得呢。”
“不免費，”傅然淡淡一笑，比一個手指，“一百塊一天，馮小姐。”
馮甜甜小臉垮下來。
“打個折唄，傅先生？”
傅然依舊那張欠揍的臉，搖頭，“我已經給馮小姐最便宜了。”
“哦？你不便宜的時候是怎麽樣的？”
“按分鐘算，小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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